江畔,孤燈夜影。她盤著腿,俯身打水。水珠隨意濺著,和著月色倒顯得有些慵懶,本是準備直接把頭伸進水里洗個痛快的,可又嫌這水太臟。記得從前是從不需擔心這些的,現在倒好,卻懷疑水是否純凈如舊。
麻利地下了錨,船隨水自動飄動起來。望著船尾一層一層消逝的漣漪,似是又想起從前那柔和如水的歲月。風吹樹搖,那時的樹也如這般郁郁蔥蔥。
開元盛世,天下太平。他的出現,如天降圣物,天上火光閃爍。一身不知道哪個民族的裝扮,上貼身帶帽短衣,下純白中膝褲,一頭短發,眼里卻少了一份其他民族所應有的蠻氣,倒是柔和似水。
一下降便落在茅房里,還好只是上衣沾了些不干凈的東西。當他和她互相看到的時候,兩人都是驚訝的表情,還有幾撮茅草落下來作為背景。還好她是個經歷過歲月的女人,并沒有大喊大叫起來。倒是他問:
“你怎么穿成這樣?拍古裝戲嗎?”
她一臉詫異,心想:這外來民族的人應該沒見過世面罷!連漢族穿什么樣都不知道!然后,看著他上衣,純色上衣上幾點黑,平常人看了只會作嘔,而她卻說:
“把你那上衣換了吧!我幫你洗去!”
其實她留了一句,心里想著:萬一被人認出他不是本民族的人,我或許也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!
她的住所位于群山之中,不易發現。她父母雙亡,孤身一人。她遠離市井,自給自足。這位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閑人徹底打亂了她的生活。
得知他無家可歸,她便把他留了下來。不知是太過于孤獨,還是出于同情。
他們一個種田,一個織布,悠悠樂樂,日久生情。
傍晚,他總是獨點一盞燈,擺弄著他那七七八八的東西。
一日,她正睡著,他卻硬是把她推醒,手里拿著他那七七八八的東西,說:
“你看!我可以帶你生活的更好了!我找到回到我們那個時代的方法了!”
女人呆坐在床上,望了望伴隨她一生的地方,再看了看他。她只是呆坐著,良久開口:
“好!我跟你走!”
叢林深入的河中央,淌著一灣圓月。江畔一條彎彎的船。
“走吧!”他說。
他在前方掌舵,她在船里坐著。她想:這個曾經忽然闖入自己世界的人,真的能帶給我幸福嗎?